“事后付費”現(xiàn)象不在少數(shù)

這份調查報告由《科學》雜志新聞部特約通訊員查爾斯·皮勒撰寫。皮勒對2013年—2016年間美國聯(lián)邦“公開支付”網(wǎng)站的記錄進行分析后發(fā)現(xiàn)，107位在此段時間擔任FDA新藥評審顧問的專家中，有40人后來從新藥制造公司或其競爭對手那里獲取了超過1萬美元的資金，其中有26位顧問在事后獲取的資金數(shù)額超過10萬美元，更有7人獲利超過100萬美元。而獲益最多的17位顧問所得資金總額超過2600萬美元，其中94%的資金來自這些顧問之前審查過的藥品制造商或其競爭對手。調查報告列舉的一個實例中，一名醫(yī)生被發(fā)現(xiàn)從他投票建議通過的某藥的制藥公司及競爭公司那里獲得了超過20萬美元的差旅費、酬金和咨詢費用。

此外，調查還顯示，這些人不僅在事后從制藥公司獲利，還有不少人在為FDA提供咨詢服務的時候或之前的一年時間里，就得到了制藥公司的資金支持。

       利益勾連影響新藥評審公正性

這種“事后付費”型的利益勾連讓很多專家擔憂。

在藥物評審之前，制藥公司向新藥評審顧問小組成員提供資金或其他支持被廣泛認為是不可接受的。即使是在藥物被批準后，評審顧問小組成員從制藥公司獲得金錢、名譽獎勵也同樣令人擔憂。明尼蘇達大學醫(yī)學倫理學家卡爾·艾略特就一直批評制藥公司對評審人員進行經濟誘惑的行為。他指出，經濟誘惑的存在，會讓一個評審人員在幫助了某個公司之后自信地覺得這個公司會在以后回報自己，這可能會促使他做出不公正的裁斷。

俄勒岡健康與科學大學血液和腫瘤學家維奈·普拉薩德則指出，即使制藥公司給予的資助可能并非是真正的“等價交換”，那些評審人員依然會處在一個可能會給其未來職業(yè)生涯帶來巨大好處的有利位置，他們會覺得和這些公司搞好關系對自己最有利。

現(xiàn)行沖突審查規(guī)則效果不佳

調查報告指出，要對評審顧問未來階段與制藥公司的財務關聯(lián)進行監(jiān)管，即使對FDA這種擅長限制利益沖突的機構來說，也是一個巨大挑戰(zhàn)。但拋開“事后付費”型的財務關聯(lián)不談，F(xiàn)DA現(xiàn)行沖突審查規(guī)則的執(zhí)行效果，依然讓人質疑。

FDA并非沒有識別所聘請新藥評審顧問小組成員是否與制藥公司存在財務關聯(lián)的制度，它會要求評審顧問小組成員提前披露其與制藥公司的財務關系，且必須證明所提供信息的真實和完整性。FDA會根據(jù)這些披露信息來確定他們參與評審的資格。有時，F(xiàn)DA也會給一些利益沖突者提供豁免權，從而不影響其參評資格的審定。但報告指出，這種審查過程所依賴的是誠信系統(tǒng)，會錯過很多明顯的財務關聯(lián)。皮勒調查的17位獲得高額“事后付費”資金的評審顧問中，有11人承認他們在擔任評審顧問期間或之前一段時間內，接受了制藥公司的金錢資助。

改變現(xiàn)狀不容易

要如何改變這種狀況？調查報告顯示各方觀點不一，但皆表明改變現(xiàn)狀不太容易。

FDA前局長大衛(wèi)· 凱斯勒認為，保持更高透明度可能會有所幫助，F(xiàn)DA需要更開放、更獨立的利益沖突審查方式。但他同時強調，F(xiàn)DA必須要留住為數(shù)不多的可真正以其豐富經驗幫助解決實際問題的專家，在很多人接受制藥公司資金的情況下，F(xiàn)DA應該更“靈活”一點兒。

但一些倫理學家卻不認同這樣的觀點。調查結果表明，不是所有人都會接受制藥公司的金錢資助。在107名顧問及11名聯(lián)邦科學家中，有47人在評審過后從制藥公司獲得的資金不超過800美元，而有34個人根本沒拿一分錢。艾略特說，如果FDA強迫這些評審顧問在金錢與聲望之間二選其一，他相信顧問們會更注重聲望，而抵制經濟利益的誘惑。

賓夕法尼亞大學經濟學家吉納維芙·坎特指出，F(xiàn)DA的利益沖突評估系統(tǒng)依賴評審人員自我財務報告的真實性，《科學》調查報告可能會促使FDA強化這一評估系統(tǒng)。但艾略特認為，即使在最理想狀況下，通過評審人員自我信息披露來控制利益沖突的效果也不會好到哪里去，只有把所有存在利益沖突的人員完全排除在新藥評審顧問小組之外，才能保證評審的公正。